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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神世界被照亮的时刻

■夏丽柠        2020-12-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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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夏丽柠

【读书】《教育导报》2020年第92期(总第3509期) 四版

《顿悟的时刻》

作者:张悦然

出版社:北京联合出版公司

出版时间:2020年6月

 ISBN:9787559642431

约翰·萨瑟兰在《耶鲁文学小历史》中写道:“人类天性热爱讲故事,这一点甚至可以追溯到我们的先祖。当谈论小说时,你是否想到长篇小说?但是,直到18世纪文学史上的一个特定的阶段,人们才开始写作和阅读长篇小说。”

也许,就是从那个时刻起,读小说成了一项人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娱乐活动。据说,小说的读者以女性居多。女性以她们天生的细腻易感特质,与小说家及小说中的人物共情共鸣。但无论从写小说还是读小说的角度,我们仍然有许多值得探讨的空间:我们为什么读小说?小说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什么?

张悦然的新作《顿悟的时刻》里的两部分内容,既写给写作者,也写给阅读者。两者阅读本书都受益。

写给写作者,无非是讨论写小说的方法与技巧。张悦然从人物、冲突、情节、视角和结尾5个方面,探讨了小说家迷失在创作里的各种可能性。同时,也给读者提了个醒。那就是,有时我们阅读起来不舒适的部分,可能是小说家的情感世界无法抵达的地方。毕竟,支撑小说最重要的部分是情感的支点。然而,这支点或包容或狭隘,都需要读者去认同。听到读者说“我看哭了,我看笑了”,这些都有可能契合了作者创作的动因。这类情感上的共鸣,对于读者来说,就是一个非常幸福的时刻。

正如萨瑟兰所说:“小说能做到的最有趣的事情之一,便是自我探索。这仿佛是小说作者与自己的一场游戏,在其中,小说作者不断试探着自己的边界和试验着各种技法。”可对于读者来说,读小说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。阅读的过程中,读者不知道将会遭遇什么?这恰似与作者在角力。阅读中的压力总是无形的,读者不知道下一个出场的是谁,主人公的心路要走向哪个方向?读者常常担心喜欢的人物会被作者“黑化”。这是小说本身人物设定的冲突,也是作者与读者的冲突。

张悦然对此,给了读者一个明确的指引:“文学并不承担让人归顺于社会规范的教化功能,相反,它时刻都在彰显人性的自由。”曾经看过读者这样评价爱尔兰青年小说家萨莉·鲁尼的小说《聊天记录》:“小三怎么可以全身而退?”是啊,读者的评判貌似很讲理。可福楼拜的《包法利夫人》就是那么爱虚荣!世界是广阔的,人类是千人千面的。小说家写小说不是为了塑造一个生活模范,而是为了让读者抵达一个未知的世界。

张悦然在书中的一句话道破了人类的脆弱,“现代社会的恐怖之处,正在于我们无法自行定义我们的幸福。”小说的魅力就在于,小说家乐于颠覆正统。也许,就在小说家与读者关于文本的进退之间,双方都找到了一个顿悟的时刻,即为精神世界被照亮的某个时刻。然而,当这个时刻出现之后,虽然读者仍对小说的结尾有所期待,但显然已经不那么重要了。小说家与读者就像一对台上的舞者,一曲终了,相互鞠躬谢幕。

第二部分涉及的5位国外当代作家是村上春树、波拉尼奥、艾丽丝·门罗、伊恩·麦克尤恩和珍妮弗·伊根。这几位作家在小说创作上各有所长。在本书中,张悦然对每位作家的写作特点及文本分析都非常到位。尤其她说村上春树的文学,正好与桑格塔相反,是“健康的隐喻”,我深以为然。村上从二十几岁开始写作,如今年逾古稀,仍然笔耕不辍。他就是那个不断向上的精神化身。坦白讲,中年以后的村上小说没有逃脱过《挪威的森林》的青春幻影。但全世界的村上迷仍能翘首以盼偶像新作全世界同步发售的那一刻,这不仅是村上的胜利,也是小说的胜利。小说的魅力已经超越了文本本身,向读者的心灵弥漫开去。或许,每个村上迷读他的小说时,都遭遇过顿悟的时刻,不需要多,只要一次就足够了。

倘若给张悦然的这本书写下一句话的总结,那就是:她擦亮了小说,让小说有了光芒。她在小说与音乐、绘画等诸多艺术种类之间,搭建了一座桥梁。我们为什么读小说?或许,只是为了寻找超越生命的感受,为了享受顿悟的光辉时刻。

编辑/一审:郭路路  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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